一
婚纱照这行本来肉头就厚，不亲身体验感受不到。曾经去德阳几家大影楼打探过消息，接待小姐倒是热情，只是我总觉得那笑容背后埋伏着刀光剑影。按照自己的想法，接待小姐报出的价钱让小弟差点把茶喷出来：“打折下来很便宜的，４２００元！”
冥思苦想若干昼夜之后，忽然记起大学时代一睡在上铺的兄弟，据说他家如今有乐山最大的影楼，于是一通电话打将过去，与德阳同样的东西，那厮报价才２７００！
和老婆一合计，守着天气预报和工作日程表算了又算，赶紧去车站买了两张到乐山的车票。
二
到达乐山的第二天，我和老婆起了个大早。到影楼第一个步骤是化妆，化妆师拿着粉饼、口红甚至刀片（修眉毛用的）在老婆脸上大兴土木。一个多小时后完工，反正镜子里那女子我是认不出来了。接下来选衣服，我这才知道照片上的漂亮衣服原来都是组合式的：裤子两边的腰侧都有拉链，泰森和潘长江都能穿；脚边长了没关系，别针一扣就完事，反正看不出来；最离谱的是鞋子，化妆助理替我选了一双白色的皮鞋，前半截油光闪亮款式新颖，后半截除了鞋跟什么都没有，完全就是一双皮拖鞋（明摆着节约成本）！哥们儿亲自操刀为我拍摄，还拉来一个专业摄影师现场指导，姿势、动作甚至表情都是这对活宝说了算，提线木偶般的傀儡感让我感觉很不爽。
三
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去了，下午是最痛苦、也最让人憔悴的外景拍摄。坐上影楼的红色敞篷车，我和老婆一身戎装招摇过市，貌似拉风的造型引来万人侧目，只有自己知道眼睛被风吹得生疼。哥们儿指挥我们这里坐坐、那里靠靠，看到池塘边有棵榕树都要我靠在上面摆个Ｐｏｓｅ，可怜小弟战战兢兢地勉强站稳，那厮居然还嫌表情不够放松。等到最后一个外景地，我和老婆已经累麻木了，任他们指挥，要摆就摆、要笑就笑。经常有路人驻足观看，对我们指手画脚，让我觉得自己像动物园里的猴子，唯一的区别是没人扔食物。
四
总算完成了一桩重大使命，回到德阳，我的头还是晕晕忽忽的。我那哥们儿一口气拍了２７０多张，全部发过来叫我自己选３０张出来。选了一个晚上，眼睛都快晃花了，谁知一发回去那厮就开始挑毛病：“你们品位这么低啊？我觉得这张就不错……”头都快大了，选自己的照片自己都做不了主了？我差点气绝。
正郁闷着，乐山哥们儿又打来电话：“你选的３０寸那张配相框不好看，换成纳米的好不好？只需要再加一点点钱哦！”
我放下电话，有气无力地对老婆说：“咱下辈子就当猴子好不好？打死也不拍这婚纱照了！”
